第80章 不可逾越的鸿沟(剧情)

        以前,他不信缘分,也不信命,对于感情上的事,用别人的话来说,是一点都不开窍。

        刚上初中的小丫头,他想起自己难得一次的不理智,都觉得好笑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候,周安云正好开始对他猛烈的追求,他从老没见过女孩子能这么主动,只有没课,必定会在男生宿舍楼下等陶占秋,后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多,调侃说,你们家小媳妇儿又在楼下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陶占秋对周安云的印象,仅仅是学年初的迎新晚会上,搭档过主持人,他本来无意参加,后来因为原定的主持人身体原因,他才被软磨硬泡的拉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和周安云一起排练的时间只有几天,也不知道为什么,自那以后,周安云就开始漫长的死缠烂打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将近一年,大二寒假某个不经意的早晨,陶占秋起了大早,突然惦记起嘉南附中附近一家汤包店,绕了路,特意过去买,他才刚买完,就发现一脸坨红好的周安云站在身后挥手打招呼:“哇,好巧啊,你也来这吃早餐?”

        陶占秋淡漠的看了一眼,没作其他回应,他知道这根本不是巧,周安云家离这里起码一个小时的路程,不过了起了大早跟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安云本来是矜贵的,或者说在遇到陶占秋之前,她从来不会为了这些虚无的感情花心思,后来奇迹出现了,只是这样的奇迹并没有向着自己,他是冷漠的,甚至有些不通情理,朋友都说你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,他该感动了,只是他迟迟没有动静,于是寒假的时候她借着父亲任职的关系,打听到他的住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无聊吗?”陶占秋大步走在前面,忽然回头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安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,她也觉得无聊,甚至很多时候她也想放弃了,可是喜欢哪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嘉南附中后面有个小巷子,平时偶尔会有学生从这里走过,陶占秋似乎是在故意拖时间走过去,周安云跟在后面,狭小的巷子一下子让两个人的空间变得紧密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安云胆子大,趁着周围僻静,一个转身,趁陶占秋不注意,将人压在墙上,她一把揪起陶占秋的衣领,一踮脚,就要亲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陶占秋蹙眉侧头,正好看见巷子口有个穿着宽大校服的小姑娘,惊叫捧脸,大眼睛忽闪忽闪,盯着两人看,小姑娘校服上写着嘉南附中四个字,即使没像那天一样穿着表演礼服,还是一如当初的光华。

        段嘉林,穿着校服,赶去上学的段嘉林,撞见了一场香艳的事,小小的年纪,她还没来得及懂,只知道家里电视剧放到接吻的画面时,外婆总要把她赶到一边。

        记忆中,陶占秋一直记着这样一双眼睛,即使后来这段记忆都差不多淡忘了,那双眼睛依然还徘徊在脑海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好意思,你们继续。”她鞠躬,特别真诚的说了声抱歉,就逃也似的跑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周安云并没有得逞,陶占秋忽然将她推开,沉默迈腿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夜愈来愈深,将回忆掩上,面前醉酒的段嘉林越来越模糊,有的时候要相信命运,也要相信造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如寒冰一样,将段嘉林抱回自己车上,砰地一声砸上车门,付洧川一时间没有立场,站在他身后喊:“你要是敢伤害她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话没说完,已经被打断:“这句话还是留着说给曾经的你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一切没有发生,或者这发生的一切掩藏在时光中,他们或许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。

        就比如,陶占秋母亲的那个日记本,彷如潘多拉的魔盒,释放了所有的罪恶,关于父亲的,关于另一个人,甚至关于他们的,不可逾越的鸿沟。

        陶占秋印象中的父亲并不算和蔼,常年板着一张脸,回来的机会不多,也难得有普通家庭的亲子时光,父亲在他们那一代是属于尤为叛逆的,爷爷经常,于是总想着让两个儿子也从商,好在大伯顺遂了心愿,才让爷爷这几十年不必那么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父亲死于一场意外,他认知里仅仅是一场意外,普通的出差,遇到车祸,人就没了,这么多年没人跟他透露过半点隐情,陶占秋也从未有过怀疑,直到拿到母亲的那个日记本,清清楚楚的记录着那一天父亲和母亲摊牌,听说是为了寻求内心中压抑已久的真爱,愤然离家,便再没有回来过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的真爱凝聚在一张照片中,夹在日记本最后几页,是一张黑白两色的合影,高大的父亲旁边站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,女人头发系起,如一朵美丽的鸢尾花,照片背后钢笔字写着,临床医学三班陈嫚与陶老师合影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刹那,晴天霹雳,他不顾病中的小人儿,找了老朋友帮忙调查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嫚,段嘉林的母亲,而她资料上父亲那一栏的姓名永远是空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,乌云压顶,再没有放晴,他和段嘉林师生恋情的关系上仿佛又蒙上了另外一层关系——不伦。

        世上有情人,终成兄妹,看来并不是句简单的玩笑,他曾经在凌晨3点的酒吧自私的想过,就这样吧,藏着这个秘密,瞒着她,就可以当做这层关系不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再自私一点,陶占秋也不过是想把段嘉林留在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面是伦理道德上的抉择让他不得不推开,可是胸腔中藏不住的爱,让他不肯松手,他试图总曾经的感情中找些回忆麻痹自己,可是,只是一眼,看她醉醺醺躺在别人怀中,他所有的克制,所有的冷漠,系数推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来都要的不多,不过一个亦嗔亦娇的段嘉林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陶占秋单手扶着方向盘,侧头看旁边已经睡去的人,似乎是做了梦,眉头皱着,小脑袋胡乱的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对自己一声嘲笑,自言自语:“你说,让我怎么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从来不是圣人,很大程度上,对于段嘉林,他比任何人都要自私。